潇二

早期剧情衍生，大概是刚刚开始追查濮阳缨关于夜凌子文身的那个背景。
重看的时候忽然想到的一个梗，然后把自己乐死了嗝。
ooc，ooc，ooc，以及忽然变化的欢脱文风，可以接受则继续。
主今夕副章雪，依旧萌萌的大嫂和有点醋味的林奚小姐姐加上两个很怕老婆的长林王府兄弟组。

文彩双鸳鸯

萧平章忽然背后一凉涔涔冒出冷汗来，而萧平旌则感觉头顶忽然有冷风吹过。

二人兄弟情深，心意相通，动作出奇地同步，都不自觉地往大堂的角落位置看了一眼——那儿刚刚迎来了一桌新客人，是一位白衣公子，还带着个蒙着面纱的青衣女子。

光线太亮，空气太香，兄弟俩都没太看清楚，但是心底都有些不安，交换了一个眼神，相当默契地眼观鼻鼻观心地开始喝酒。

“大哥，这……这酒不错。”

“是啊，再喝点。”

杨柳心的姑娘个个是人精，怎么可能晾着长林王府的两位大稀客，见他们两个都低头喝闷酒，还觉得是因为不怎么来，有些不习惯。

“世子爷可是觉得我们杨柳心招待不周啊，要不我再给您温一壶酒来？马上就有新舞要开演，今晚上可有眼福了呢！”

那厢萧平旌耳尖，抓住了关键信息：“新舞？可是心语姑娘？”

“二公子真是的，只知道心语姑娘，”女子一把团扇遮了脸，语声娇俏，“不过猜的不错，今儿个这里这么多人，都是想看心语姑娘的舞姿呢。”

此刻虽是把酒言欢，看上去一派和睦，但兄弟二人都感觉到了角落那一桌忽然传来的杀气。

萧平旌看了他大哥一眼，萧平章用手指敲了案台三下，又用手指指了下角落方向，萧平旌心领神会，当即起身悄悄掠了过去。

很快，他就回来了，脸色非常奇妙，可以说非常像是蒙浅雪擅长的那道红油茄子，又红又紫。

“是什么人？”萧平章看见萧平旌如此神情，非常吃惊。

萧平旌嘴唇动了两下，这才小声开口：“是林奚，还有……大嫂。”

萧平章手里的酒立刻洒了。

金陵城原有三大风流之所，是整个金陵城上流世家子弟附庸风雅、饮酒作乐的地方。无论是不是正人君子，无论是否成亲，总归都去过那么几次。

妙音坊，红袖招，杨柳心。

原本杨柳心最为平平无奇，但多年前一桩旧事让最擅音律的妙音坊失了宫羽，最多美人的红袖招折了秦般若。倒是杨柳心继续发扬光大了自家的舞蹈招牌，甚么惊鸿舞折枝舞胡旋舞可谓乱花迷人眼，莺莺燕燕一水的身姿都如那姣花照水弱柳扶风，水袖一甩就叫人掉进温柔乡里，喝了两杯就更是爬不起来，倒成了如今金陵最红的招牌。

长林王府家教最严，乃是金陵大家之中万绿一点红的奇葩，在这方面比那边缘化的莱阳侯府还要不如。

现任长林王萧庭生不过是在年轻时迫于无奈被到老都非常风流的表叔言豫津拉去过几次，兴趣缺缺；长子萧平章动心太小成亲太早，加上夫人蒙浅雪那般身手和性子，真的惹急了也并打不过她，所以只在很小的时候被抱着带去过妙音坊听曲子，还听得迷迷糊糊，只想瞌睡；次子萧平旌因着有萧元启这样个爱喝酒玩乐的朋友和一桩虽然自小定下却虚无缥缈只见其锁不见其人的婚约，相对还自由潇洒些，是以算是长林王府的个中翘楚——一共去过五回之多，还三家俱全。

不过萧平旌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地方，在萧元启与其他一干公子哥朋友击节赞叹说着什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时候，他不过觉得这里的酒怎么这么甜，比老阁主酿的酒可差多了，这里的菜怎么也这么甜，真想吃大嫂烹的红烧鱼头，这里的女人怎么脸都涂得那么白，连鼻子眉毛都看不清。

自从他遇见林奚之后，又加了一条，林奚什么都不用涂，素着张清水芙蓉冷冰冰的脸，他也觉得比杨柳心的姑娘加起来都好看。

他一看到就喜悦，想想就觉得开心。

前段时间濮阳缨身份非常让人怀疑，萧家兄弟两个查了半天，终于寻到一条线索，便是那样式别致的文身。萧元启也参与了那天的验尸，沉吟了半天表示：“杨柳心的心语姑娘的手臂上，好像也有这样一个文身，”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今天晚上，杨柳心就有心语姑娘的表演。”

这算是一条不错的线索，毕竟这样的风月之地，人的嘴最不严，是极好的打探消息的场合，红袖招和妙音坊都有前科，杨柳心是不是也有类似的营生，不得而知。想到此处，二人都不想深究为什么萧元启会知道心语姑娘会有这个文身，看天色不早，当下决定立刻去杨柳心探个究竟。

于是二人都没有回家吃晚饭。

蒙浅雪今晚刚好邀请了林奚来府上做客，特意多烧了几个菜，本来还想在这顿饭上说和说和自家二弟，没想到却没等到这两个人。

“林奚妹妹，最近金陵城很不太平你也是知道的，他们可能是被案情绊住了，那咱们不等了，先吃吧。”

蒙浅雪猜的八九不离十，林奚当然也不会因为这种事不快，当下便拿起了筷子。

“世子妃，”布菜的小丫头怯生生开口，“奴婢刚刚出门的时候，看见世子爷和二公子去了杨柳心，还说什么要去看什么心语姑娘的舞……”

气氛一时间非常僵硬。

林奚亲眼看见蒙浅雪手上的筷子断成了两截，她想劝解两句，只是又实在不擅长这种事：“世子一定是有什么事……”

蒙浅雪很快回转过来：“说的也是，我失仪了，妹妹别见怪，”可是又吃了两口，她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事，“说起来，我还没去过杨柳心呢，都说京城有身份的公子哥都会去那几个地方，就连飞盏师兄也去过几回，可从没人带我去。”

“是红袖招，妙音坊和杨柳心吧，”林奚到底行走江湖，知道的多些，她是医家，素有仁人之心，对这些地方也没什么偏见，但也大抵知道不太适宜女子去，“毕竟是风月场所，可能是觉得姐姐不适合去吧。”

她面色平静如古井无波，只是心里居然也有一点小小的不舒服，想到萧平旌可能也是常客，此时又夜访杨柳心不归，就像有针轻轻刺了一下心口，也不算疼，只是这没来由的一下叫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林奚妹妹，”蒙浅雪眼神有些闪躲，“你尽管笑话我好了，我有点想……亲自去看看。”

林奚心头微微一跳，倒不是为蒙浅雪的想法惊讶，而是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一点点相似的想法：“姐姐要如何去？”

“扮成男装，总可以吧。”蒙浅雪的性子向来风风火火，立刻就起身，想了想又觉得不妥，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林奚蓦地生出个荒唐想法来，她看着蒙浅雪焦虑的样子，一个冲动便说出了口：“姐姐若是为难，林奚便陪姐姐走一趟，到底行走江湖惯了，倒方便些。”

杨柳心非常热闹，丝竹管弦，温香软玉，蒙浅雪第三次斥走想要贴上来的女子，面色愈发不快。倒是林奚镇定自若，一身女子装束，还是牢牢扶着蒙浅雪，看着眼前一张张如花的笑颜往萧平旌那儿倒，居然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平时笑的太少了些……

两人坐下不久，便听见音乐声变了，鸾凤和鸣，有说不出的甜柔之意，一个纤巧的身影如蝶之翩翩，旋舞而来。

她们都看到那女子出场后，萧平旌立刻站了起来，直接跑到了人群前面，看得目不转睛。蒙浅雪一方面为萧平章仍旧淡定而暗暗高兴，一方面却又为自家二弟糟糕的表现扶额：“林奚妹妹……”

没想到林奚只淡淡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心语姑娘能被称为头牌倒也却有不凡之处，只是萧平旌此刻根本无暇顾及她的长相和身段，只想先确认她手臂上是否有那个文身。

在知道林奚也在场之后，他平心而论是非常不想做这件事的，但是考虑到总不能让大哥挤上去盯着人家姑娘的手臂看，只得无奈应下。

“其实平旌，你换个角度想想，这也是个好事。晚些你看看林姑娘的反应，若是她有些恼，便知道她在意，”萧平章摆出大哥的样子，喝了口酒，“若她没什么反应毫不在意，你怕是还要多多上心。所以，这事给你做，更好。”

不得不说，从二十年前哄弟弟研墨，到二十年后，萧平章哄二弟的功力只增不减，看着萧平旌一股脑凑上去的样子，他低头喝了口酒，深藏功与名。

美目流盼，玉颊生春，柔若无骨，但艳冶压群芳……林奚也忍不住看了看这个心语姑娘，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妙人，她从未学过跳舞，这门技艺于她毫无帮助，是以也从未关心过，但此刻看着这舞姿，一盈步一扭腰，的确有令人心动的地方。她淡淡一抬眼，看见萧平旌非常急切的神情，那眼睛几乎要长到心语身上去了——她当然不知道萧平旌是为了找到个能看到手臂的角度，心中暗暗一叹，“受教琅琊阁，本以为会与众不同，也不过如此。”

今日能在你鬓边别上朵漂亮的花，明日便也能捧着同样的花去送别的姑娘。

只能说，萧平旌真的非常非常冤。

心语这身衣服很是繁复，旋舞起来的时候倒是环佩叮咚，衣带飘飘，好看又好听，只是实在很难看清楚，他又总不能众目睽睽下跳上去抓着人家的手看。好容易等到快结束的时候，那一个展臂动作，让心语的袖子落下来了片刻，他才终于确认果然有同样的文身。

终于获取到了有用的信息，萧平旌这才坐了回去，眼神却不住地往角落那瞟。

“确认了？”

“元启说的不错，”萧平旌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大哥，“大哥，那问话的事情就麻烦你和飞盏大哥了，毕竟涉及朝中，你们出面总比我好些，你说对吧。”

萧平章看见自家二弟都坐不住快飞到林奚那边去了，无奈地摇摇头：“去罢。”

萧平旌立刻起身，但很快又坐下来：“不对啊，大哥，明明大嫂也在那，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我哄你大嫂十几年了，能一样吗？”萧平章看上去非常稳重，“你大嫂虽然脾气急了些，又不是不讲道理，说清楚不就好了，再说了，我们已经成亲，床头打架床尾和，你能么？”

说着他竟然还喝了口酒：“我看林姑娘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你再不去解释解释，怕是人都走了。”

萧平旌表示，今天也是万箭穿心的一天。

“林奚，你听我说，我们是先在段桐舟身上发现那个文身，元启见了说好像杨柳心那个什么……姑娘身上也有一个，我们便想确认以后再派人搜查问话……”萧平旌连追带赶，好不容易才追上林奚。

自家大哥果然料事如神，解释了几句，蒙浅雪几乎是片刻就展颜而笑，只嗔了句“下次要先告诉我”，立刻又被萧平章的“下次你就穿这身，我带你来”哄得更加高兴。

看着二人依偎着离去的背影，萧平旌表示悲伤很大，需要林奚笑笑。

林奚其实也知道了来龙去脉，她离开只是因为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无端端跟了来算什么呢。

她心里知道的，虽名目说着是陪同蒙姐姐，实际上她更想知道萧平旌来这里做什么。这样的心思，怎么能让他知道。

“这些事情，二公子不必说与我知晓。”

“不是，林奚……对了，你一定对那些花花草草极熟悉，我改日得空画那个文身给你看看，看看能不能认出来。”

“近期风寒患者增多，恐怕不得闲。”

“那我可以去帮忙的啊，”萧平旌一步走到林奚面前，觑着她的神色，语气小心翼翼，“林奚，你是不是生气了？”

是有点。但是不能告诉你。

“没有，只是看蒙姐姐心神不宁，便陪同前来。”

萧平旌瞬间耷拉下了头，像霜打了的小白菜，蔫蔫的。

林奚有些于心不忍，又觉得有些好笑，思忖着自己是不是太冷淡了些：“那文身，二公子什么时候画好了，便拿到济风堂吧。”

萧平旌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大哥说，若是此番你气上一气，倒还好些，可你半点醋也不吃……”

林奚愣了。

吃醋？自己？

她性子专注，待人坦诚，情爱一事想的甚少，听到萧平旌这句话，她才把自己晚上的种种思绪联系起来，那莫名其妙的不快，那突如其来的冲动，那心中小小的黯然和叹息，这就是在吃醋……么？

她低下头，后知后觉地脸红了。

萧平旌还在自顾自地说：“后几日要去杨柳心问话，我已把这事推了，只来济风堂帮忙可好？”

林奚不正面回应：“这差事甚好。比起对着济风堂那些大夫，和杨柳心的女孩子说话不是更有趣些？”

萧平旌心中郁结，刚想解释，却看见女孩嘴角含笑，灵动可爱，他一瞬间如醍醐灌顶，身子都飘了起来，只觉得这辈子都没看过这样动人的笑颜：“林奚，原来，你真的吃醋了。”

FIN

林奚是故意让平旌知道她醋了。
因为她觉得平旌太可怜兮兮了，心疼了。
就酱。